公司主管被开除往往是个利空消息。但如果符合公司长期战略，投资者也可能从中获益。

最近几年，很少有哪家公司换CEO换得像美泰公司这样快。从2015年到现在，美泰的CEO宝座已经三次易主。最近一次是去年4月，前谷歌高管玛尔戈·乔治亚迪斯从美泰离职，由伊农·克雷兹接任。

美泰走马灯似的换CEO其实并不令人意外，毕竟克雷兹的几个前任都没能阻止住公司业绩下滑的颓势。从2014年到2017年，美泰的营收下跌了23%，在亚马逊的强势绞杀下，美泰的线下零售伙伴（如玩具反斗城等）纷纷溃不成军，美泰的销售网点越来越少。与此同时，它的竞争对手们却依然保持增长。可想而知，美泰的股价也是老一年不如一年。

不过从最近公司领导层的变化看，投资者还是能找到一些希望的。不少案例表明，CEO的离职往往反映了企业深层的大范围战略调整，因而经常会给企业及其股东带来显著利好。

眼下企业界正在经历一轮深度震荡，投资者需要考虑的变革因素也比以往多得多。根据再就业公司Challenger, Gray & Christmas的数据，2018年，美国有1452家拥有10名以上员工的企业的CEO离职，比2017年足足多出四分之一，这也是自2008年经济危机以来CEO离职人数最多的一年。在离职者中，有四分之一被归为“退休”，还有一部分CEO是因为性骚扰等不当行为离职的。总之，CEO的高离职率表明，新一轮的衰退趋势已经影响了很多企业的收益和股价，而这些企业也正在通过人事调整，积极适应不断变化的外部经济环境。

在某些情形下，CEO更替对企业可能是特别有利的。比如一份最近发表的研究表明，如果一家公司的CEO和董事会在战略上存在分歧，并由此导致CEO下课，则公司更有可能在长期实现显著的业绩提升。

该报告的作者研究了1995年至2012年间发生的97起CEO因与董事会存在战略分歧而被迫离职的案例。该报告的作者之一、密苏里大学的金融学教授昆塔拉·普克萨东指出：一般来说，并不是CEO一离职了，企业的境况就会一夜之间出现改善。CEO离职引发的业务问题和大众的消极反应一般会使公司股价遭受长达12个月的影响。不过接下来几年，这种影响会越来越小。普克萨东的研究团队发现，在CEO离职三年之后，这类企业的股价都恢复到了行业平均水平——也就是说那些选择在低位抄底的股民都赚了一笔。

为何会发生这种现象？原因是在领导层多次变动后，企业重新调整了自己的长期目标。这些企业新招募的CEO更加青睐长期奖励机制——比如限制性股权，而不是短期奖励机制——比如达到季度业绩目标就拿奖金。另外，这类公司也更加注重自我改革，而不是利用股票回购等策略刺激短期股价。在这些公司领导层发生更替的三年后，它们的资本支出平均增长了36%——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速度。而它们的资产账面价值也大幅上升，这也是企业内部投资增加的一个迹象。

当然，去年有多少前任CEO下岗，就有多少新任CEO上位，这也给投资者带来了很多抄底的机会。《财富》对部分管理层变动的企业进行了研究，发现如果一些公司的新管理层如果战略执行得好，他们的股票很可能将出现飙升。

首先是吉利德科学公司（Gilead Sciences）。这家公司的前任CEO约翰·米利根于2018年年底辞职。在米利根的任期内，该公司股价下跌了24%。在几家新晋竞争对手的围剿下，作为该公司主打产品的丙肝药物销售收入大幅下降。Cowen公司的分析师菲尔·纳多认为，到2023年，吉利德丙肝药物的销售额将从2017年的91亿美元下跌至不足30亿美元。瑞士罗氏的前高管丹尼尔·奥迪将于今年3月接任吉利德公司CEO，他的任务是从其他领域弥补这笔损失——比如在抗癌药物领域，吉利德最近刚刚收购了凯特制药（Kite Pharma），从而获得了后者的免疫疗法药品生产线。吉利德也在积极拓展抗艾滋病药物市场。它的抗艾特效药Truvada（中文名为特鲁瓦达）和Genvoya（中文名为捷扶康）可用于治疗全球53%的艾滋病感染者，销量也比上年增长了12%。纳多表示，以该公司目前的股价看：“可以说是一只很有价值的股票”。

其次是施乐（Xerox）。光是印刷行业的日薄西山就已经够让它闹心的了，然而在2017年到2018年的大部分时间里，施乐居然还有闲心跟“华尔街狼王”卡尔·伊坎斗得其乐无穷。《财富》最近曾专门撰文揭露过双方的龃龉。简言之，伊坎和另一位大股东达尔文·迪森反对施乐CEO杰夫·雅各布森将施乐与长期合作伙伴富士控股进行合并的动议。在这两位投资人的操作下，施乐选出了一个新的董事会，与富士控股合并的计划打了水漂，雅各布森也只得“下课”，交权给现任CEO约翰·维森丁。直到现在，施乐还在和富士就10亿美元的分手费打官司。摩根大通的分析师保罗·科斯特表示，在这出闹剧背后，人们忽略了施乐仍然有“产出大量现金”的能力。施乐的现金流占到了营收入的10%，这是非常了不起的。这样一来，施乐就有能力维持5%的股息率，并有余力进行创新投资，这有利于公司抵消印刷业务下滑造成的损失。维森丁计划在今年2月公布他的战略。至于他能否给出一份让大家认为有希望的路线图，投资者们将拭目以待。

另一家值得关注的公司是服务零售商Lands’ End，它是2013年从西尔斯控股拆分出来的一家公司。该品牌的标志性产品是卡其裤和休闲服饰，为了吸引年轻消费者，它的前任CEO费代丽卡·马尔基翁尼决定向更加时尚的设计转型。但她的战略既未得到消费者的追捧，也没有赢得董事会的支持。马尔基翁尼于2016年辞去CEO一职，由现任CEO杰罗姆·格里菲斯于2017年3月接任。格里菲斯恢复了品牌的原有风格，更加注重大衣和外套等产品。从短期看，他的战略对这价市值14亿美元的公司是有效的。公司的营业收入从2017年前三个季度的亏损，转为2018年同期的盈利1190万美元。C.L. King公司的分析师史蒂芬·马洛塔认为，如果该公司的销售增长率能继续提速（目前约为6%），那么Lands’' End可能是个不错的投资选择。马洛塔目前对该公司的股票持中立态度。

最后我们也不要忘了接连换了几位掌门人的美泰公司。美泰的现任CEO克雷兹来自电视制作行业，他的战略是对孩之宝等竞争对手采取跟随策略，同时通过大屏幕来与小朋友们建立纽带。2020年，一部真人版芭比娃娃电影将登陆各大影院，本片主演是曾获得奥斯卡影后提名的玛歌特·罗比。这也是克雷兹为了重振芭比娃娃这一品牌祭出的杀招。对费雪、小火车托马斯等稍显过时的老品牌，预计也会采取类似的社交媒体渠道进行包装。与孩之宝不同，美泰旗下的玩具很多都是自行生产的，而不是外包出去。克雷兹计划在今年年底前削减6.5亿美元的生产成本。这些举措已经开始对利润产生积极影响。当然，要让的投资者真正享受到他的改革红利，克雷兹还需要一种他的前任最缺少的东西——时间。（财富中文网）

本文的另一版本登载于2019年2月刊的《财富》杂志，题目是《首席执行官变动可能对公司有利》。

译者：朴成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