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口红利消失并不必然导致中国经济降速

8月22日，本人再次与韬睿惠悦（Towers Watson）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何立杰（John J. Haley）坐下来交流对中国劳动力市场的看法。六年前，正是他向笔者表达了对中国人口结构的担忧。当时，他就意识到中国人口老龄化的速度非常快，比美国快将近3倍。也就是说，美国如果人口老化需要 100 年的话，中国则只要 30 年就能赶上美国的人口结构。

而今天，在中国已经正式进入老龄化社会后，何立杰却表现出美国人所具有的乐观一面。他认为，虽然中国的人口红利到2010年已经达到顶峰，但接下来中国经济却不一定会大幅减速。原因如下：首先，中国的劳动生产率还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，目前中国的劳动生产率还是美国2009年的62%；其次，中国目前有5,500万60~65岁的退休人口，这些人中有很多人有工作的意愿，因此中国可以通过延长退休年龄来增加劳动力供给。据他估计，到2020年，中国60~65岁的人口将达7,500万；第三，中国可以运用8,300万残疾人这部分劳动力；最后，中国还可利用学生兼职工作来增加劳动力供应。不过，何立杰承认，为应对人口老龄化，中国必须尽早行动。他举例说，美国1983年就提出将退休年龄从65岁提高到67岁，但事实上直到十多年后才开始真正实施。

何立杰关于中国宏观劳动力市场的看法或许是正确的，但微观上，中国企业面临的低端劳动力短缺已经初露端倪。比如，近年来沿海发达地区频频出现民工荒。数月前，与万科集团总经理郁亮交流时，他透露广东很多房地产商的工地过完春节后因为缺乏劳工开不了工，而万科则因为在年前就承诺给回来的工人加薪15%而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。颇具讽刺意味的是，其实，过年后，因为招不上工，其他地产商也给工人薪金提高了15%，而万科仅仅是提前一两月就告诉了工人而已。从积极的角度看，沿海地区出现的民工荒或许正是西部大开发的机遇。虽然中国的西部大开发国策提出已经过去十多年，但之前真正愿意到西部去投资的企业并不多，而现在因为沿海劳动力成本的迅速攀升，到西部投资不再只是响应中国政府的政策，而是真正有利可图的理性行为。任仕达（中国）政府与公共事务总监朱宁曾经给笔者算了一笔账：一个劳工在东部沿海一个月拿3,000元，只能存下1,000元；而同一个人在自己西部的家乡拿2,000元，也可以存下1,000元，不过他能够与自己的家人团聚在一起，而无需背井离乡。因此，即使他最终赚到的钱（净利润）一样多，但后一种生活对他吸引力大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