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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作文不应提倡

东山豹蔚2010-06-29

可否认,一看到江苏考生的那篇高考文言文作文《绿色生活》,我非常受震撼。文里有太多的字不认识。有一些字认识,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有几个字认识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,但我从未想过用它们写作。很难想象,这篇文章是出于一个高中生之手。对古文有这么深切的掌握,确实令人佩服。


但仔细读过、查过之后,我觉得这样的作文并不足取。议论文的风格应该是“精微而朗畅”,这篇文字显然不朗畅,立意也并不精微,甚至可以说很肤浅。用白话文写,无需多少字就能讲清楚。如果以华丽的词藻排比铺陈,那是辞赋家的手法。但做赋要押韵,这篇作文尽管用词古奥,实际上没有任何章法可言。媒体无知,称之为骈体文。骈体文讲求对仗、声律和四六句式,这篇作文和骈体文相去甚远。


作者在文中竭力用古,不但文字生硬,文理也有不通之嫌。比如第一句:


呱呱小儿,但饮牛湩,至於弱冠,不明犍状。


大意是说,小儿只知道喝牛奶,到了弱冠之年,还不知道犍(阉牛)是什么样子。喝牛奶和见没见过阉牛,又什么逻辑上的必然联系?如果一定要饮奶思源,也应该想想奶牛,和阉牛有什么关系呢?


第二句更是不明所以:佌佌之豚,日食其羓,洎其成立,未识豜豭。


这句大意是说,每天大块吃肉,等长大了,还不能分辨豜(大猪)豭(公猪)。俗话说,没吃过肉,还见过猪跑呢。现代人智商还不至于低到不认识猪的地步吧!


就算以古人的眼光看,这些文字同样是不知所云。


此外,这篇文章还有过度夸大之处,比如“漫山设棙,遍地尽罘”(棙字应该是用错了);句意有重复,如“髬髵不见”与“鲜见狉狉”;内容上缺乏照应,如“斵木[算刂]竹,彍弮待兽”,并不能导致“蚁不得宭”;更有不合乎实情的地方:作者一再渲染人类的滥伐和滥捕,殊不知,目前人类生存面临的最主要问题是,工业化发展所造成的对能源资源的过度开采以及对自然环境的污染。


古人云:性情薄者,词深而意浅。这篇文章给人的感觉正是如此。作者还没形成对这个世界的深刻认识,就先学会了一大堆生僻的字词,一味追求文字的艰深而牺牲了立意和内容。高考不应该鼓励这种粉饰卖弄的文风,要防止学生的作文都变成三坟五典。这篇文章不应给满分甚至高分,打个及格就可以了。




《绿色生活》文章全文如下:


呱呱小儿,但饮牛湩(dòng),至於弱冠,不明犍状。佌佌()之豚,日食其羓()。洎()其成立,未识豜豭(jiān jiā)。每啮毚(chán)臑(nào),然竟不知其鵕兔之三窟也。方彼之时,窋(zhú)诧之态,非闠闠 (huánhuì)之中所得见也。


今北方久熰(ōu),瀵(fèn)氿(guǐ)甃(zhòu)眢(yuān),坌(bèn)坲坲(),焘天幠()日。土地皴崩,罅可容人。南疆霶霈,洚水肆虐,当此之滈,茅舍尽走。欲苫(shàn)不能,啼[口立](同泣)啾啾。


凡此异态,非天之咎。


君不见斵(zhuó)楩(pián)焚樟,岵()之为屺(),睇眄(miàn)之下,万山尽屼(),百尺篔(yún)簹,化为竹 著。於彼幼蛇,匌()不盈寸,巴蛇王虺(huǐ),尽化柈(pán)馐。玈(lu)气烰烰,上格瑶池,贫地徕贾,以丰其赀()。然千丈方圆,莱菔 不生,九天之上,星河不见。


呜呼!漫山设棙,遍地尽罘。此天灾也?人祸也!河海黟()然,浊水仍倾,此天灾也?人祸也!斵木[算刂]竹,彍(guō)弮(juàn)待 兽,以至鹿不得走,翬不得飞,蚁不得宭(qún),髬髵不见。此天灾也?人祸也!


翕合沴()气,终日涽涽。天不复蓝,水不复清。未有乌云,天何暝暝?赤乌既出,焜耀无复。看天下,鸟飞不下,鲜见狉狉,当此之时,何处貣青天?


所幸者,人知之也,人更之也。然,上作网法,下偩几何未可知也。


今天下多灾。北国井冞(shēn),阵主复至,当与孔张俱歾()。南域之霖,大禹洊存,只得扼腕而叹息。人不咎己而咎旱魃,不诮 (qiào)己而诼共工。未之可也。闤闠所趋,不可恈恈。当思子孙后代,人己知之。然行之效,则体躆庙堂者思之,媕娿(ān ē)之徒,弃不婟()嫪,国之大蠹,捐而必究。


吾所思者,河泮水墺,杨槐蓁蓁,町疃(tuǎn)之间,柳榆其秝()。苾葌柅柅游屮(chè)葳蕤,见柳而人不攦,视草而众不蹸,日驾双軑 (dai)之车,斐斐闾巷之间,目不复睺,鼻不再鼽(qiú),鸟不惊人,鲋游沴然。


人者,天地孕育。今其反万物,此獍也。今其不宜瞡瞡,遗祸搙孙,当修长远之道以藾万世。


今吾执笔於此,所思者,舍旁早蟠一株,今当唪唪,攲枝水上,当复驾舴艋,[扌玄]其落桃,投於苙。坐银杏树下,观儿童嬉於树下,延於砖祴 (gāi),搤(è)腕而惜水中未置菱藕几株。燠()热之时,而可摘菱冣(zuì)菂,爇之为饘(zhān),以奉亲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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