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节的“过”与“不过”



圣诞节原本是西方的传统节日，在中国实施改革开放以后，逐步进入中国，被国人慢慢熟知和接受。如今，人们多半是把它当作一个派对、浪漫和疯狂购物的时刻，不少年轻人都在这个节日里好好玩上一把，放松自己，也有不少商家抓住这个节日，利用这个商机来开展各种各样的促销活动。然而，今年的圣诞节却因为一件事而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广泛讨论。

事情是这样的，12月24日晚，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有学生发微博称，学校在平安夜组织全体学生观看中华传统文化宣传片，并且在校园内挂出了“抵御西方文化扩张”、“坚决维护中华民族传统文化”等宣传标语。该校认证微博也称“应发扬祖国传统节日”。与此同时，浙江温州的校长们近日均收到了一条来自于温州市教育局的通知，通知要求“各类各级中小学（幼儿园），不在校园内举行任何与圣诞有关的活动”。有关负责人称，发送这个通知的最根本目的还是希望学校能对传统节日引起重视，而非如现在这般只是一味推崇西方节日。

这件事情被报道后，在网络上引起了“两级”的声音。赞成者认为，圣诞节的来源、风俗与中国文化毫无关联，在中国大多数热衷于“过洋节”的年轻人其实对西方文化并不了解，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在庆祝什么。而反对者认为，过不过圣诞节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。圣诞节的确是西方的节日，但它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，人们可以合家团聚、购物度假、获得休息，其作用类似于中国的春节。中国人也完全可以用平和、祝福的心态来看待这个节日。

在笔者看来，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直接发通知、下命令，禁止学校、学生过圣诞节，是行政部门和学校越权干涉了学生的自主权利。正如西安这所高校的学生所说，是否过西方节日，学生应该有自主选择权。学生过什么节，怎么过节，这是学生的权利，只要学生在过节时没有违法行为，教育部门、学校就不应该干涉、禁止学生过某一个节日。不管教育部门、学校如何高举民族文化、传统节日的大旗，都无法为这种行政部门和校方的越权行为而洗白。

其实在许多年轻人心里，圣诞节其实就是好好玩上一把，放松自己。对他们来讲，过圣诞节并不等于抛弃传统节日。他们既过西方的情人节，也把传统的“七夕”当作中国的情人节过。在他们看来，无论西方节日或传统节日，都只是一个可供娱乐消费的日子，真没想那么多。或许他们在圣诞节吃完西餐、走出餐厅之后，忙着回宿舍赶紧上网订票回老家过春节呢。

再来看看这个事情中所涉及到的传统文化问题。西安这所高校挂出了“抵御西方文化扩张”、“坚决维护中华民族传统文化”的宣传标语，把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对立起来，或多或少地折射出了一种狭隘的文化心理，生硬地与意识形态、政治问题挂钩。圣诞节进入中国也已经很多年了，到今天为止，它也没有取代任何一个中国的传统节日，只不过是人们、特别是年轻人赶时髦与同龄人一起玩乐、商家赚钱的商机而已。而这些年来，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，在海外却兴起了一股中国“春节”热。很多西方人近年来也在慢慢接受这个中国人的传统节日。许多海外城市的街道、商店会在春节期间张灯结彩，恭贺中国新年。这表明，在一个全球多元化的时代，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对话已经不可避免。我们不应该对其他文化抱以敌视和抵制的态度。事实上，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特点就是开放和包容。

其实这个事情中出现的问题不仅在于该不该抵制过圣诞节，还在于如何表达与行动。作为一种文化选择，过不过圣诞节属于个人的自由。就这点来说，如果学校认为圣诞节活动可能会影响教学或校园秩序，那可以进行疏导管理。但把学生组织起来看宣传片，甚至封住教室门，那就是不恰当的强制行为。而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发文禁止搞圣诞活动，也已经超越了行政权力的边界，是对学校事务的不当干预。

至于如何维护传统文化，笔者认为，弘扬传统文化，不一定要与抵制圣诞节挂钩。而要想确立传统文化的主体地位，也未必就能从所谓的抵制活动中得以实现。如果人们能够更多地了解这个西方节日，回归到它的原本文化内涵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场争论与抵制活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