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剩女”焦虑了谁？

Fortune杂志首次在北京举办“亚洲最有影响力女性（Most Powerful Women, MPW）”晚宴，来自各大公司的女高管打扮得光鲜亮丽，群星璀璨。在自我介绍时，坐在我旁边的李银河教授说：“我可能是在座的人当中最穷的了。”在晚宴快结束时，一位女高管走到李银河身边说：“您并不贫穷，也许您拥有的物质财富少，但是您的智慧和经验却是最富有、最有影响力的。”

由于专业的关系，在大学和研究生时期都看过李银河的书，她一直致力于对中国女性、婚姻、家庭的研究。在席间我和她自然攀谈起来，聊到女性社会经济地位的崛起，以及与之相伴随的问题，比如“剩女”。从我自身的经历来看，身边不断有大龄的女性朋友托我帮她们物色“对象”，而很多男性朋友或是早早结婚，或是女友却换了一茬又一茬。李银河说，这是典型的“甲女丁男”，由于女性一般会找比自己条件高出一些的男性，最后剩下的就是条件最好的女性和条件最差的男性。

无独有偶，最近和几个大学闺蜜聚餐，其中一个在大学时代是系花，现今在北京有房有车，收入颇高，却仍旧单身。她说：“我自己并不需要老公，不光是物质上，情感上也不需要，有父母有朋友就够了，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自在。但是麻烦的是父母接受不了，总催着我相亲结婚。”在婚姻带来的经济和情感回报，远低于维持契约所付出的成本时，单身也并非无奈之选，而是女性的一种主动“赋权”（Empowerment）。

在对《漂亮妈妈》一片的影评中，戴锦华曾经写道，对女性传统角色的宣扬鼓吹，其背后总难免暗含着这样的企图：让女性回归家庭，把工作机会让出来。比照这样的视角，在“剩女”问题背后，潜藏的或许更多的是男性的焦虑。正如几年前采访任志强的时候，他对我和同事说：“房价为什么高？还不都是你们闹得！”我们一脸茫然。他接下来分析道：由于很多优秀的女性都通过上大学和外出打工涌向了一线城市，在二三线城市中，男性为了能够“选优”，不得不通过拥有房产来增加自己的竞争优势，催生了房价的上涨。尽管尚缺乏数据支持，但是一线城市“剩女”问题的凸显，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他的分析。

此外，“剩女”的大量存在，意味着工作机会被女性霸据，并且不会因为结婚和生育而暂时让出，这对于觊觎女性所占据的职位的男性来说，可不是一个好消息，尤其是在女性越来越受职场青睐的趋势当中。参加MPW晚宴的一位猎头公司的女高管说，她的公司80%以上的员工都是女性。当然事情的另一面是，很多的大龄职场女性，往往在事业关键期和最佳生育期的选择中艰难踟蹰。无论妇女的平权运动如何轰轰烈烈，先天的劣势仍旧无法逾越。